水老鼠和火

（澳大利亚）

从前，有好几个世纪，人们都不知道火是什么玩意儿，都是生吃食物，冬夜在栖息的地方冷得直瑟缩。

尽管有些令人不可思议，但火确实是水老鼠发明的。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：

有一家水老鼠，夏天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惬意，但到了冬天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。公老鼠得花不少时间去找吃的，然后得爬好长时间的土筑通道，才能回到洞里。他浑身湿得精透，怪不舒服的。

等老鼠一家添丁加口，房子就变得拥挤了。夏天又闷又热，冬天刺骨的寒风吹透每个角落。

“我们需要一间大一些的屋子。”母老鼠说，“你为什么不再挖一条通道，在顶端再辟一个让风吹不到的房间？！这里实在是太潮了！而且，当你打猎归来，水直接从你身上往下流。你看，你带进来多少污泥浊水！”

公老鼠对繁重的刨土活儿并不怎么感兴趣。挖一条通道，再新挖一个房间，要是在他年轻力壮的时候，这算不了什么。可现在他已经上了年纪，他的全部精力都已经用在养家糊口上。

母老鼠却一再坚持，公老鼠只好动手开挖新居。一开始在河边挖，那里的土暄，好挖，可离河岸越远，挖起来就越吃力了，老会碰到一些石块。当遇到树根碍事时，他干脆就想歇手，可母老鼠仍要他挖下去。

有一次，公老鼠惊惶不安地从通道里爬出来。

“出了一件稀奇事，”他说，“我正在啃咬树根，结果不留神咬在石头上，突然冒出了火星儿，你看这会是什么呢？”

“那是你的错觉吧！”

母老鼠以为是他干活干烦了想出的借口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。事实上，只要石块被牙齿一咬，就会迸出火星儿来的。

“今天火星儿落在我的爪子上，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。它燎了我的毛，这我感觉到了。现在我想知道的是，这是怎么回事呢？”公老鼠还在琢磨，“怎么才能做到让这些火星儿不灭，能长久地燃下去？要能这样，我们就可以给洞里照明了，也有火烤了！”

一天夜里，他做了一个梦，梦见洞里灯火通明，仿佛太阳照进了洞里，还梦见地上的一堆柴火迸发出好些通红和橘黄的火星儿来。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，小老鼠们一个个美滋滋地向跳动的火星儿伸出爪子，他们身上的毛直冒热气。

这时，他下意识地想出了一个字——“火”。正是这个“火”，后来以很快的速度在树林里蔓延开来，逼得所有的动物都躲进洞里。

等他醒来以后，还在思谋，怎样才能唤来火神。他用爪子捡起一块石头，用它去敲击山岩，只见迸出一串火花，照亮了四周，但旋即又熄灭了。

“它们也灭得太快了，”公老鼠想，“难道不能延长一下它们的照明时间吗？”

他夜夜用石块敲击石块，火花迸出来，马上又熄灭了，总是无法保留它们。有一次，公老鼠看见扔在洞里一角的两块木头，一块小原木，一根尖头棍子，它们都是干透了的。公老鼠把棍子的尖头放在原木上，用两个爪子转动棍子钻眼。很快，从原木里冒出小小的一股烟。这时他扔了一些干草在上面，又继续转动棍子。

突然，他看见了小小的火花；再用嘴一吹，意外地蹿起了火苗。

公老鼠就这样揭开了火的秘密。

那天夜里，他们在洞里庆祝这一伟大的胜利，老鼠们围坐在火旁，一边烤火，一边观赏火神跳舞。如今每天夜里老鼠们都能睡个热乎觉，肚皮也不饿了，因为他们已经学会用火烧烤食物。

夏天，母老鼠又有话说了：

“洞里老是烟雾腾腾的，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。你为什么不把火请出去呢？”

等白昼越来越长，天越来越暖，公老鼠满足了母老鼠的要求，跑到河岸上去生火。

夜里，篝火旁聚拢来不少野兽。他们在观赏火焰。这时公老鼠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火焰的影子，赶紧把火灭掉。后来众兽才意识到，食物经火烧烤味道就好多了，于是央求老鼠同他们共享火。可公老鼠太自私，不愿把秘密告诉他们。众兽曾试图用武力抢，可老鼠一看他们来到跟前，立即用水把火浇灭。

野兽们决定用计偷火：乌龟从高草丛中向火爬去，意外惊动了袋鼠；小鸟飞过去，试图去抓来火种，但都枉然。于是他们去求大老鹰帮忙，虽说他一般不愿同普通的禽与兽打交道。

“是啊，”老鹰若有所思地说，“我见过这个火，它确确实实用处不少。不过你们的那一套做法都不对，现在就把这一任务交给我好了。”

他一飞飞到半空，目光往整个地面一扫。他看见了窝里的鸟，水面上的百合；看见一条褐色的蛇在偷偷地爬向小兽，还看见在水面上游动的水老鼠。老鹰一个俯冲下来，像一道闪电落到老鼠身上。他尖利的指甲扎入公老鼠的背，后者立即觉得已经离地面很远。这太可怕了！不过使老鼠感到更恐怖的是，老鹰待会儿会拿他去喂小雏。公老鼠向老鹰发出声声哀求，求老鹰放了他，答应为此叫他去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。

“我要是放了你，你会比你想象得更快回到地面。”老鹰发出一声冷笑，“我对你没什么要求，但你可以帮帮下面的那些同类兄弟，让他们也用上火！你只要答应这个要求，我就可以直接把你送到你家门口。不过你要是想骗人，那你就得跟我去做第二次这样的旅行！可结果会是另外一个样子！我只要一松开爪子，你就会像一块石头一样往下坠落。”

公老鼠急不可待地作出保证，说一切都会照老鹰的要求去办。后来他果然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诺言。

人们早就已经在用火，可是都忘了第一个发现火的竟是老鼠。老鼠好长时间不愿让其他兽类也用上火，这大家却都记得，所以不管是人，还是野兽，都不怎么喜欢老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