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雀南飞记

（俄罗斯）

“我们麻雀有哪一点不如别的鸟？”麻雀彼得鲁沙说，“我们只要一叫，声音就能盖过他们；要说打架，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。只有一点不好，那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太对。”

每天彼得鲁沙都要这么嘟囔一遍。

“你们再看看别的鸟是怎么生活的。秋天飞往南方，春天再飞回来。美死了！”

“你住在顶楼上有哪一点不好？”别的麻雀回敬他说，“又暖和，又避雨。而最主要的是哪儿也不用去。”

“唉！”彼得鲁沙挥动双翅，“跟你们根本就谈不拢。”他一飞飞到电视天线上，到那里去反省麻雀错误的生活方式。

夏天就在这种谈话中不知不觉过去了。有一次，彼得鲁沙落在天线上，看见了一群大鸟。他们排成人字形，挥动宽大而有力的双翅，正疾速地向什么地方飞去。

“是飞往南方，没错。一定是飞往南方！”彼得鲁沙激动不已，“你们在这里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，我可要飞走了。”

彼得鲁沙很快便不见了。那些上了年纪的大麻雀都在纷纷猜测他能不能追上那群南飞的大鸟。这时，彼得鲁沙突然“啪”的一声掉到屋顶上。他躺了很长时间，张开喙，半闭着眼睛，最后站起来说：

“得排成人字形往南方飞！”

“又是老调重弹，”那些上了年纪的麻雀说，“你连去南方的路都不认识。”

“我还恰好知道哩。先朝上飞，越飞越高，然后朝下……就到南方了。那里的米饭肯定够吃。那些大鸟对我说：‘彼得鲁沙，你飞吧，别想那么多了。’”

老家伙们陷入沉思：

“要是飞不到呢？”

“一定能飞到。”彼得鲁沙说，“只要排成人字形，就一定能飞到。”

“可是我们麻雀只会挤在一起乱飞。”

“别担心，弟兄们。”他回答说，“我保证教会你们。那些大鸟都详详细细地给我演示过了。”

麻雀们吃了些米饭，在屋顶上排好队，便腾空飞起。彼得鲁沙并不加入队伍，他跑前跑后忙着给大伙儿鼓气：

“加油，”他喊道，“加油！”

大家在往上飞。

“不知为什么有点儿热。”麻雀们对彼得鲁沙说。

“这是因为我们是朝南方飞。”他解释说，“南方暖和。再加上用力地挥动翅膀，当然就汗流浃背了。”

“也许是到南方了吧？”他们问彼得鲁沙。

“没错，”他说，“是到南方了。瞧，天有多热啊！咱们往下飞吧。”

麻雀们着陆了。一看，地上有一大堆甜米饭。

“瞧，我说什么来着？”彼得鲁沙得意地叫道，“南方暖和，这是其一；管保有米饭吃，这是其二；有漂亮的房子，这是其三。一句话，南方的一切都好。”麻雀们四面张望，确实是好得没的说。只有一只小麻雀心里有些不踏实，说道：

“你们看呀，我们的鸽子也随我们飞来了！”大家一看，还果真是这么回事儿。正是那些鸽子在咕咕叫着走来走去。他们再一看，秋千也很眼熟。他们前后左右瞧瞧，原来还是先前那个院子。麻雀们马上围住了彼得鲁沙。

“你的南方在哪儿？这就是说，我们白白地飞人字形了？”大家都快要揍彼得鲁沙了，可有只老麻雀说：

“我们并没白飞。现在大家都知道了，对于麻雀来说，家就是南方，我们再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。”